民营经济的“富阳现象”创造近十项“全国第一”

诞生全国第一支长途贩运土纸队伍、召开全国第一次中国私营经济研讨会、出版全国第一本私营经济研究文集、编撰全国第一本私营企业家的人物传记、成立全国第一个私营企业工会、诞生全国第一家职工实行社会医疗保险的私营企业、在《私营企业条例》颁布之前率先成立全国第一家私营企业家俱乐部、在全国开展100多家私营企业的产权制度改革、在全国率先推出企业信用工程……

【改革·最亮点】 近十项“全国第一”

1983年前后，富阳贯彻“国家、集体、个体”一齐上的方针，私营个体商业获得迅速发展。1993年10月28—30日，全国发展私营经济研讨会在富阳召开。1995年6月29日，富阳出台《关于进一步加快个体私营工业经济发展的通知》，个私经济发展迅速，成为全市工业经济的重要组成部分。

上世纪90年代初，富阳提出“国有、集体、私营、个体”四个轮子一起转，进行了大胆而富有成效的“以民为本”、“给予私有制合法地位”、“遵循市场规律”等诸多经济体制改革，诞生了全国第一支长途贩运土纸队伍；召开全国第一次中国私营经济研讨会；组织出版第一本私营经济研究文集；编撰全国第一本私营企业家的人物传记；成立全国第一个私营企业工会；诞生全国第一家职工实行社会医疗保险的私营企业；在《私营企业条例》颁布之前率先成立全国第一家私营企业家俱乐部；在全国开展100多家私营企业的产权制度改革；在全国率先推出企业信用工程……个私经济飞速发展，涌现了如富春通信电缆，春江、大源、灵桥造纸，环山、常安铜冶炼，上官羽毛球拍及大源铝合金门窗等块状经济；涌现出贝尔通信、富春江通信和富通电缆、未来米粉、永泰造纸等第一批民营企业；改革开放30多年来，涌现出方雪木、蒋敏德、蒋放年、申屠良金、王建沂、孙庆炎等一大批优秀企业家。富阳也一跃成为全国百强县市，实现“藏富于民”——2011年，富阳人均GDP首次突破1万美元大关，达到1.17万美元。人均GDP达到1万美元是公认的从“发展中”状态进入“发达”状态的标线。目前，富阳可以说已基本达到中等发达国家水平，个私经济贡献最大。

1991年至2005年，由计划经济体制向市场经济体制转变过程中，富阳经济所有制结构发生变化，国有经济和集体经济逐渐从竞争行业退出，私营经济和其他经济发展迅猛。据统计，各种所有制企业在全部注册资金中的比重，国有企业由1991年的29.01%降至2005年的2.17%，集体企业由43.99%降至1.10%，私营企业由5.39%升至74.26%。

近几年来，有14家富阳企业相继入选中国民营经济500强，有28人被评为全国、浙江省和杭州市优秀社会主义事业建设者，更有3人先后当选全国政协委员，1人获得全国劳动模范。到2012年底，产值超亿元工业企业达到219家，大企业（集团）由49家发展到72家，新兴铸管（浙江）铜业有限公司成为首家产值超百亿企业，非公有制经济已占富阳经济社会总量GDP的87%以上，财政收入的95%左右。

【改革·在现场】 他为个私经济奔走呼号

张厚义，中国社会科学院社会学研究所研究员，中国私营经济研究会常务理事，中国农村社会学研究会副会长兼秘书长。在他撰写的《活力迸发，财富涌流》的文章中透露，早在上世纪70年代末，安徽农民在悄悄开始“包产到户”的同时，富阳的干部顶着“投机倒把”、“长途贩运”等罪名，组织一批“敢为天下先”的富阳造纸农民，长途贩运了7000多万公斤的土纸。这被张厚义视为“富阳的一个伟大壮举，富阳当代史应浓墨重彩地记下这一页”。

在张厚义等经济学家看来，7000多万公斤土纸贩卖有着多重特殊含义。首先，这是富阳经济体制改革的开端，在中国最早迈开了从计划经济走向市场经济的步伐，一批富阳农民受此启发和鼓励，开始涉足创业，10多年后，他们当中涌现出了如方雪木、蒋放年等一批具有全国影响力的企业家；其次，这预示着富阳今后改革的方向：政府顺应民间已经积蓄的改革能量，并创造宽松的经济社会环境，扶持和推动个私经济的发展。于是，从7000多万公斤土纸开始，富阳掀开了一段波澜壮阔的经济改革和发展史。

张厚义说，在这当中，不能不提及一个人——工商局原局长何侠安。从1986年担任局长起，他便为富阳的民营企业发展环境奔走呼号，为企业家创业发展当参谋、出主意。由于对民营企业家和民营经济的深厚理解，他完成了从一个局长到经济学者的转变，不仅是中国民（私）营经济的创建会员，还被推选为全国唯一在县市工作的常务理事。

1989年，何侠安的名片上有了个新职务：富阳县私营企业协会会长。协会的前身是早一年成立的“富阳县私营企业家俱乐部”——这是中国第一家私营企业家俱乐部，何侠安不仅取了这样一个在当时非常前卫的名字，更是俱乐部成立最主要的倡导者。当人们还在对“个体私营经济是不是社会主义的经济”争论不休时，何侠安不但用成立俱乐部的形式鲜明地表明对私营企业家的支持，而且在1988年12月撰写了《实事求是地解决好发展私营经济的理论和实践问题》一文，文中写道：“私营企业的发展是历史的必然”、“由于过分地强调全民所有制和集体所有制，形成了单一的所有制结构，多种经济成分不能并存，结果是严重地束缚了生产力和社会主义商品经济的发展。人民生活水平得不到很大提高。”——这是现在能找到的何侠安最早关于私营经济的讨论文章。可以看出当时的他已经形成了较为成熟的理论体系。就这样，在无名小县城富阳，以何侠安为代表的富阳改革派，无论从理论还是实践上，在浙江、乃至全国范围内首先竖起了坚定支持私营经济的大旗，即使后来因此遭到诬陷入狱数月仍坚定不改。

随后，何侠安马不停蹄地组织在富阳召开浙江省私营经济研讨会，这是中国第一次召开私营经济研讨会。根据当时媒体的采访记录，何侠安在那次研讨会上，对着省市领导和学者大胆进言：“个体私营老板是共和国的功臣，要建立论功行赏的制度，可以在他们中选劳模、选标兵，还可以当人大代表、政协委员。”1993年全国政协会议，有20多名私营企业家当上了全国政协委员，其中唯一一位来自浙江省的委员就是富阳的方雪木，这是多年后何侠安最引以为豪的成就之一。

今年年近七旬的何侠安已经头发花白，回忆起那段岁月，他坦承,当时富阳县委、县政府对私营经济原本就有放手之心，否则他也不会有开全国公开支持私营经济先河的魄力。

在当时的政治社会环境下，何侠安这么做并不容易，也曾付出不小代价。在那一年，已经成为浙江省私营经济研究专家的他，开始被富阳的个体私营老板称之为“后台老板”。由于他对私营经济“过于热心“的支持，引起了一部分人的猜忌，1989年底，一封捏造的匿名检举信让他承受了160多天的牢狱之灾。然而在那种情况下，何侠安还写道：“冤枉我一个人没有关系，可不能挫伤广大群众发展个体私营经济的积极性……”

【改革·媒体眼】 富阳现象

著名经济学家于光远撰文表示，在中国民营企业发展史、中国经济改革史上，富阳的作用一直是被低估的。这个曾经一穷二白的偏僻县城，曾创造了中国经济领域的近10项“全国第一”。

于光远曾长期将富阳作为中国县域经济观察样本，他多次撰文肯定富阳发展的经济发展模式和改革成就，“富阳市私营企业多年来艰苦而成功创业的足迹，为中国大力发展非公有制经济探索出了一条很好的道路……”1998年，《中国改革报》发起号召：请关注富阳。并强调“在中国民营经济发展史上，富阳已留下了一串又一串先行者的足迹”。同年，学界提出了一种区别于“苏南模式”、“温州模式”的独特解读——“富阳现象”。

【改革·未来时】 富阳民企将有更美好的明天

富阳市委统战部副部长、工商联党组书记蒋惠真对民企在富阳的经济社会发展起到的作用表示肯定。他说，在富阳，非公有制经济已占经济社会总量GDP的87%以上，财政收入的95%左右，除了电力、水厂、新闻出版等领域，可以说非公经济已广泛覆盖，其活跃了经济结构，丰富了生活市场，安置了大量就业。

蒋惠真表示，改革开放30多年后，改革已经步入了关键阶段，市场经济日趋成熟，经济竞争日益激烈，导致利益格局重新调整。另一方面，由于金融危机、经济形势，以及企业生产要素制约和各种成本高企等影响，确实让一些民营企业家感到发展困难。但是，他强调，富阳的非公有制经济一定会从当前面临的风浪中走出来，并且走得比以往更好。原因在于：一是富阳今天所展现的经济基础和格局，就是这些企业家从“八山半水分半田”的环境中创立起来的，困难和挑战本来就是同富阳企业和企业家的成长伴生共存的。二是富阳企业家本身所具备的执着坚韧的精神,这些年打拼的经验、智慧和淡定的心态，能创造的正能量是惊人的。三是有市委市政府对富阳非公经济和企业家们的关心关爱、支持鼓励，经过这些年的实践和探索,有足够的理由相信,这种关爱和支持会更加具体和到位。四是有中央的大政策指引，即便有困难，这种困难也是暂时的。因此，富阳民营企业一定会有美好的商机和灿烂的发展。(赵向军)